1984年，老山战役打响后，一名战士摔落山崖和部队失去了联系，不料他竟然误打误撞发现了敌人的指挥部，面对穷凶极恶的敌军，孤身一人的他心想：“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老山方向那会儿是边境上火力最狠的一段，越军把一零七二高地、七六号高地、周边几个点打成一个火力网，九六八高地后路也被照顾得明明白白。 十四军四十师接到命令，一一八团主攻，一一九团助攻，一营专门负责穿插，要从敌人防线背后钻过去，切断退路和增援。 向坤山刚调来，山地仗打得多，地图一摊开就犯嘀咕：穿插路线压在两个越军营交界线上，坡度快顶六十度，雷区密，乱石深沟一大把，还定死四小时完成，这条路压根儿不讲理。 上面一句“时间精确到分钟，不能改”，把所有质疑都堵回去，他和营长刘年光只好在暗地里动一下表针，本该凌晨两点出发，一营零点就摸黑进山，纪律上是违抗军令，脑子里想的却是给弟兄多抢两口气。 山里一点不心疼人，尖刀连拿刀子砍竹，手上被荆棘划得都是血印，后面的战士背着六七十斤装备往陡坡上蹭，脚一踩进烂泥就拔不出来，鞋底被竹签扎穿，有人干脆光脚上，脚板被碎石戳得血一串串往外冒。 帽檐上抹了磷粉，为的是夜里认自己人，偏偏那天萤火虫多得像撒盐，一闪一闪，把很多人的眼睛晃花，队伍拉成几截，有人直接滚下山沟。 这一营里，有个贵州小伙叫陈洪远，四年前从山村走出来，当兵进了十四军四十师一一八团一营一连，后来当上二排四班的班长。 新兵时驻庄科山，每天背着枪往山上冲，晚上不歇，还抱着五六式轻机枪抠动作，一百五十米外打汽水瓶，打得跟玩似的，射击比赛常常拿名次。嘴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一直惦记着一句话：有一天要真上战场，别让自己丢脸。 老山战役前，部队反复看沙盘，他对着一零七二高地周围的山梁沟壑看了又看，生怕记漏一条。 出发那晚，大家沿着隐蔽路线摸过去，热带雨林里泥泞打滑，悬崖边黑洞洞看不到底，战士们拿绳子把自己连成一串，有人脚下一滑，后面一勒就能拽住，有人往泥潭里一栽，前头一用劲能把人薅出来。 战斗全面铺开，敌人的炮火忽然罩在一营头上，队伍闯进了敌炮火覆盖区，绳索被炸断，人群被炸散，他刚喊出“卧倒”，身边一发炮弹砸下来，人直接被气浪掀飞。 等恢复一点知觉，四周仍是一片黑，远处零星枪声刚响起，说明大仗还没完全推上去。 身上火辣辣地疼，军装破成布条，一条腿膝盖以下疼得像被锯过，裤腿被血浸透，他咬牙扯出布条把伤腿勒紧，再摸摸冲锋枪和四颗手榴弹，都还顶用。 四下一看，自己是从高处滚下来的，旁边一棵被削断的大树像是给他挡了一下，要不然怕是命都交代了。 他拄着枪，一瘸一拐朝枪声方向挪，走了没几步，又听见另一种动静，有人低声说话，还有金属撞击声，在夜里特别扎耳朵，一听就是越语。他顺势趴进草丛，一道探照灯在头顶来回扫，差一点照到脸上。 灯光一走，他沿着阴影靠近山坳，看见一处半地下掩蔽部，伪装得跟土坡一个色儿，要不是里面透出灯光，真看不出破绽。 几名越军在门口搬运炮弹，有散装的，也有整箱的，里面一部电台滴滴答答没停，一个戴军官帽的军官盯着地图指指点点，显然在调火力。 他心里门儿清，这不是普通火力点，是越军的一个隐蔽指挥部，也是炮弹的大仓口。 他缩在土坡后，把弹夹拆下来，一颗颗压满子弹，手榴弹在掌心里掂了掂，拉开保险，心里给自己嘀咕一句：既然撞上，总不能空手回去。 手一扬，手榴弹顺着布帘缝钻进掩蔽部，里头轰地一声，马灯全灭，吱哇乱叫一片，他托起冲锋枪，对着门口猛扫，几个影子刚扑出来就被打回里面。 那名戴军官帽的军官端枪想还击，火光一亮，人已经倒在门槛上。 他猫着腰钻进去，电台翻倒在地，望远镜、地图、密码本撒了一地，周围堆满弹药箱。这是越军一个连的指挥部，被他一个人搅乱了。 为了有个凭证，他从一件越军军装上扯下一块职务领章塞进兜里。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密，敌人的援兵摸上来，火力贴着掩蔽部打。 他赶紧钻进坑道拐角，抓来一床旧棉被盖在身上，整个人蜷成一团，打算装“死人”。 一块弹片穿棉而入，钉在他的手腕上，血顺着手指往下滴，越军没立即冲进来，放进一条军犬，狗叫在狭窄坑道里来回窜，他知道再缩就完了，猛地掀开棉被，举枪把那条狗打翻。 紧接着一串子弹打进来，一发击破他的钢盔，钉在左边眉骨上，他一手撑墙，一手摸到那团硬物，咬牙把子弹抠出来，鲜血立刻糊住左眼，这一边世界一下变成一团黑。 外面的枪声慢慢变了味，汉语口令夹着爆炸声压过来，他听得出是自己人，就高举双手，一瘸一拐往外挪，一边扯着嗓子喊：“我是陈洪远！”冲上来的，是一一八团六连，指导员周辉当年在他连里当过副指导员，一眼认出这个贵州班长，把人拽下火线。 战后统计，这一仗他一个人歼敌十六名，还打死一条越军军犬，当时所在的是四九号高地，不是原来沙盘上的一零七二，端掉的是越军一个连的指挥部，左眼因为那一枪彻底失明，后来由中央军委授予“孤胆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