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沈阳一个老太太没了。 谁也没当回事儿，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普通老太太嘛，叫张洗非。可家里人整理遗物的时候，在她被褥底下，发现一张压得平平整整的发黄照片。 照片上，是个穿着戎装的男人，叫蔡锷。 这个老太太，就是当年北京城里无人不知的，小凤仙。 我每次想到这个画面，后背都发麻。 从艳动京城的名妓，到东北一个默默无闻、给锅炉工当老婆、替别人养四个孩子的“陈娘”，这中间隔了整整半个世纪的风霜。 我们总爱听英雄美人的故事，什么将军为了家国大义，美人为了情郎，俩人在车站生死诀别，演一出“金蝉脱壳”，多浪漫，多传奇。 小凤仙确实这么干了。她陪着蔡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演戏，在前门车站，硬生生给将军拖出了六个小时的黄金逃命时间。 她不是什么攀龙附凤的庸脂俗粉，她骨子里是将门的血，看得懂眼前这个“浪荡公子”心里憋着的是什么火。 他们是知己。 可故事讲到这就该结束了，对吧？护国运动成功，蔡锷成了英雄，然后病逝。小凤仙呢？大家以为她殉情了，或者归隐了，反正得配得上这段传奇。 现实呢？ 现实是，英雄死了，美人还得活下去。 生活这东西，比传奇残酷多了。 她嫁过人，丈夫死了，被夫家赶出来。攒了点钱，又被身边人骗个精光。最后流落到沈阳，嫁给一个锅炉工，就为了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再也没跟人提起过“小凤仙”三个字，也再没提过那个叫蔡锷的男人。 她就把所有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叠起来，压成一张薄薄的照片，藏在谁也看不见的被褥底下。 每天枕着自己的江湖入睡。 这才是真正的“勇”。不是在万众瞩目时挺身而出，而是在无人问津的漫长岁月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内心，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