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南墙根，十来个老头排排坐，棉袄蹭得土掉渣，太阳一照像免费暖气。 我路过听见他们聊谁昨晚走了，语气跟说今晚吃萝卜一样平常。 最里边的张爷咧着缺牙笑：能晒着太阳闭眼，就是老天爷给面子。 没一会儿，在省城送外卖的国庆回来了，掏出手机放高楼夜景，屏幕亮得晃眼。 老头们齐刷刷探头，楼比后山还高，车灯拉成河，他们哇得像个娃。 张爷问：住那上边不晕？ 国庆说电梯一按就到家。 老头们直咂嘴，还是摇头：还是咱墙根踏实。 我蹲旁边看完，心里酸酸的。 他们一辈子没出过县，却用晒太阳的方式把日子熬成酒。 世界再大，也替他们留把椅子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