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齐白石吩咐下人：“这几张没有画好，拿去扔了吧！”这时，一个老太监却一把拦住

一天，齐白石吩咐下人：“这几张没有画好，拿去扔了吧！”这时，一个老太监却一把拦住，道：“别扔！这画我喜欢，能不能送给我？” 这个人叫尹春如，旧时宫中出来的太监，曾在肃亲王府伺候过。齐白石初识他是在1926年，北京跨车胡同那处老宅刚买下不久。尹春如身形瘦小，穿着洗得发白的竹布长衫，说话一板一眼，脸上透着多年寄人篱下的拘谨。 那会儿不少人登门求画，扰得齐白石坐不安，才想着找个眼明手快、能挡人的看门人。 齐白石心中疑虑重重，一个宫里出来的太监，世道早变，他这身子骨还能顶什么用？但尹春如不拿工钱，只求有口饭吃。齐白石看着他手上虽布满老茧却干净利落，一时心软，就留下了。 没过多久，这个决定就显出妙处。 尹春如守门有一套，不动声色就把不识规矩的人挡在门外。求画的若是手里空空或者言语狂妄，他只一句“我家先生近来病重，不便见客”，便挡了回去。 可齐白石没想到，尹春如还有别的算盘。那回抢下废画，是因为他早盯上了画案旁边的纸篓子。齐白石作画极讲究，稍有不满就揉了扔掉。 在他眼里是垃圾，在尹春如眼里却是稀罕物。他会悄悄拣出这些画，晾平、托裱，然后送去琉璃厂的画店换点钱。 这事齐白石不是没察觉。他出身贫寒，年轻时做过木匠、雕匠，北漂时吃过不少苦。 看到尹春如悄悄拿走那些画，他没有责怪，而是沉默片刻，把原本揉成团的纸张，换成了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从此他时常会多画几张蝉、虾、白菜，看似随意，其实都画得八九分像，刚好能卖个价钱。有一年除夕，齐白石特意画了一幅《多子图》，“糊窗户”的名义给了尹春如，两人心照不宣。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那晚，齐白石在灯下看着那张画，一时竟出了神。他知道，尹春如不是普通的门子，是真心守着齐家。 到了抗战那几年，北平沦陷，物价飞涨，齐白石闭门不出，画也卖不出去。屋里没粮了，齐白石家人不知所措，是尹春如拿出攒下的“私房钱”，换了米面回来，塞给厨下，不声不响。 这些年里，尹春如几乎没进过画室，话也不多。他守着那个院门，一站就是二十年。 直到1948年冬，天气极冷，尹春如冻得嘴唇发紫，齐白石给他画了一幅《寒鸟图》，写下：“榴开百子犹胜松，守门老汉似仙翁。” 那句话，尹春如看了许久，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把画藏进怀里。 晚年的齐白石对人多有防备，但对尹春如从不设防。尹春如虽是太监，却把忠诚、知恩、守信活成了骨头里最硬的东西。 尹春如晚年几乎走不动了，仍坚持站在院门口。 这个瘦小的身影，守了一位画家的心安，也守住了那个乱世中最难得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