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人忘机处,秋山见本心——赏孟浩然《登岘山寄张五》孟浩然的诗,从来不是浓墨重彩的

富民聊商业 2025-12-19 11:46:55

幽人忘机处,秋山见本心——赏孟浩然《登岘山寄张五》孟浩然的诗,从来不是浓墨重彩的铺陈,是淡墨痕,是远山影,是秋风掠过松枝时,不惊不扰的一声轻响。《登岘山寄张五》便藏着这样的清淡,像一幅素绢上的山水小品,笔笔都落在“闲”字上,却又在闲淡里,藏着人与山、人与友的绵长意趣。“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起笔就把人拉进一片清旷里。岘山在襄阳城外,本是寻常山,可到了孟浩然笔下,就成了白云缭绕的栖心之所。“隐者”是谁?是他自己,也是张五。不必说归隐的志向,不必说避世的清高,只一个“怡悦”,便足够了。山是静的,云是慢的,人心也跟着慢下来,与山云相融,自得其乐。这是孟浩然的通透,他不写登山的急切,只写山与人心的相契,像两滴清水相遇,不着痕迹,却早已不分彼此。“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这一笔是诗的筋骨,也是情的引线。为了望一见友人,便试着攀上山巅——“试”字多好,没有刻意的奔赴,只是随性的登临,像日常里的一次闲步。可站在山巅,望不见友人的身影,目光便跟着南归的鸿雁,飞向天边,直到雁影消失,心也仿佛跟着飘远了。这不是浓烈的思念,不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焦灼,是淡淡的牵念,像山间的风,吹过衣襟,微凉,却久久不散。雁是孤的,山是静的,人的心事也跟着静了,静到可以与雁同飞,与云同游。“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暮色与清秋,是孟浩然最爱的底色。薄暮时分,夕阳西下,山影渐深,一丝淡淡的愁绪才悄悄漫上来。这愁不是悲愁,不是失意的怅惘,是闲愁,是“万物皆寂,我心自知”的幽微。而这愁绪,又被清秋的兴致冲淡了。秋日的山,天高气爽,木叶疏朗,风里带着松涛的清响,这样的时节,最宜登高,最宜怀人。愁与兴,本是一对矛盾,可在孟浩然笔下,却相融相生。薄暮添了几分清寂,清秋又添了几分疏朗,像一杯淡茶,初尝微涩,回味却有甘香。“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这是诗里的烟火气,是动景,却动得安静。登高望远,望见归村的农人,沿着沙滩慢慢走,到了渡头,便歇一歇脚。没有车马的喧嚣,没有市井的热闹,只有农人归家的从容。这一笔,让山景活了,也让诗人的心境更显平和。他不是站在山巅俯视众生的隐士,是与归村人一样,懂得人间烟火的寻常人。山是自然的,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这样的相融,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不是刻意的追求,是自然而然的契合。“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这是全诗最清美的画面。远看天边的树,像一颗颗荠菜,细小却清晰;江边的沙洲,像一弯新月,温润而皎洁。这是孟浩然的眼光,他不看山的巍峨,不看树的葱茏,只看最细微的景致。树如荠,洲如月,都是极小的比喻,却把远山近水的清旷,写得如在眼前。这不是宏大的写景,是“以小见大”的智慧,像中国画里的留白,寥寥几笔,余味无穷。“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结句落在一个“约”字上,淡而有味。登高怀人,终究是意犹未尽,便想着,什么时候能和张五一起,带着酒,再来这岘山之上,共醉重阳。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热切的邀约,只是一句平淡的期盼,却藏着最深的情谊。重阳是敬老的节日,也是登高的节日,与友人对饮,与秋山相伴,这是孟浩然心中最好的时光。诗到这里,戛然而止,可那酒香,那山风,那友人相聚的欢喜,却在字里行间,久久回荡。美,是回来做自己。孟浩然的这首诗,便是如此。他没有写人生的壮志,没有写仕途的失意,只是回来做一个寻常的人,登一座寻常的山,怀一个寻常的友。山是他的知己,友是他的同调,秋光里的一杯酒,便足以慰平生。这样的诗,读来像山风拂面,清清爽爽,却又在心底,留下一片宁静的山水,让我们在喧嚣的尘世里,也能寻到一处怡悦的栖心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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