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许世友回乡探亲，哪料，他看见叔叔许存礼，掏出枪就要动手。 这时母亲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含泪道：“算了儿子，算了咱别跟他计较了，他有家，还有孩子……” 院子里刚还飘着炖肉香，锣鼓声没停，许世友看见那个缩在门后的人影，手就摸到了腰间的枪套。 许存礼的脸比十年前更皱了，手里攥着的烟袋锅子抖得厉害，看见许世友看过来，头埋得更低，像棵被霜打蔫的庄稼。 二十年前那个冬夜，许存礼就是这样低着头，把许世友母亲和妹妹锁进柴房，转身就去国民党乡公所领赏。 那时候许世友刚带着红军打了胜仗，家里却被这个亲叔叔捅了刀子。 妹妹发着高烧哭哑了嗓子，母亲三天没合眼，这些事许世友记了半辈子。 “你现在不一样了。”母亲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声音发颤，“当年他是混了眼，但现在你是带兵的人，枪杆子不能对着自家人的屋檐。”她扶着许世友的胳膊往起站，指腹蹭过他袖口磨出的毛边，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子。 许世友的手指慢慢松开枪套。 刚回乡时，村民围着他说“许司令可算回来了”，孩子们追着他的马跑，乡干部递来的热茶还冒着热气。 这些年他从战士到司令员，枪里的子弹换过无数发，可母亲鬓角的白头发，是他怎么也换不回来的。 后来许存礼没再进过许家院门。 有人说他搬到了山那头的破庙里，靠编筐子过活，临死前还攥着个磨得发亮的烟袋锅子。 许世友再回乡时，母亲总在饭桌上多摆一副碗筷，说“天冷，给过路的讨碗热汤”。 那天母亲扶着门框站了很久，直到日头西斜，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许世友把枪交给警卫员时，枪套上的铜扣磕在石阶上，响了一声。 我觉得那一刻，他手里的枪突然变轻了，因为“司令员”这三个字，终究比“复仇者”更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