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业了！！！ 那天早上我骑着电动车在小区门口转第三圈时，突然被保安当成了可疑人员。他拿着登记本过来问“师傅找哪栋楼”，我支吾着说遛弯，瞥见他眼神里飘过一丝“这人不上班瞎晃啥”的疑惑。47岁生日刚过三天，公司裁员大礼包砸得我措手不及——前脚还在写周报，后脚连企业微信都登不上了。 头两天确实痛快。不用早起挤地铁，不用接客户电话，不用听领导的胡扯。可当周一清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把我踹醒，看着镜子里穿着睡衣，头发像拾荒者的自己，羞耻感突然像条湿毛巾糊在脸上：楼下车棚王师傅正在给上班族的电动车补胎，隔壁初中生背着书包啃煎饼，连广场舞大妈都拎着录音机去占地盘——这座城市里似乎只有我成了“多余零件”。 微信家族群突然成了刑场。表弟晒新提的宝马X5，姐夫转发“某企业高管45岁转型成功”的鸡汤，连远房侄女都在炫耀她爸给买的学区房。手指悬在“愧对老婆孩子”的对话框上半天，最后只发出去个老年表情包。晚上媳妇默默把购物车里的扫地机器人删了，闺女补课班催交补课费用的消息在手机屏上跳得刺眼。 最要命的是那种“社会性死亡”。从前酒局不断，感觉朋友挺多，现在感觉被他们遗忘了。电梯里遇见邻居问“最近挺闲啊”，恨不得把“我是被裁员不是被淘汰”刻在脑门上。连刷短视频都遭报应——算法给我推“中年失业男人的五个特征”，三条全中。 但上周在公园长椅上遇到的老张让我开了窍。这个天天拎着保温杯看人下棋的退休教师，年轻时蹲过牛棚、摆过地摊、五十岁考了心理咨询师证。“你看那棵梧桐树”，他指着满地落叶，“它冬天光秃秃的时候是在攒力气，不是死了”。突然想起公司里那个被辞退后开烘焙工作室的前台姑娘，朋友圈里她的提拉米苏订单收钱不断。 现在我开始把裁员补偿金分成52周细水长流地算，发现竟比上班时还多出每天3小时自由。用这时间接了个远程项目顾问的活儿，顺带注册了滴滴司机——不图挣多少，就为每天能跟活人说说话。昨天送乘客到科技园，听见后座两个程序员吐槽996，竟然有种过来人的优越感。 上个月媳妇生日，我用失业后学会的剪辑技术给她做了个恋爱20年回忆视频。她边看边抹眼泪时说：“比结婚时收到的蒂凡尼项链珍贵多了。”原来有些价值，真的不需要靠工位和名片来证明。 所以现在要是再有人问我“不上班羞耻吗”，我会晃晃手机里的接单软件：“您要去的地方，我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