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宫崎骏带着学习的心态访问中国，参观了令他敬仰已久的上美厂，结果大失所望，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中国。 这件事在动画圈一直让人觉得挺唏嘘的。 一个满怀期待的创作者，遇到了一个正在转型的老字号，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这里面的故事，怕是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才能真正明白。 宫崎骏年轻时对中国动画是真的崇拜，《大闹天宫》里孙悟空的每一个动作，《哪吒闹海》里的水墨意境，这些都给他后来的创作带来了不少启发。 他曾经说过，娜乌西卡的形象构思，多少有点《大闹天宫》里那种天人合一的影子在里面。 本来想在上美厂找到艺术共鸣，结果到了之后发现，情况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接待的领导倒是挺热情，不过聊着聊着就变了味。 日本动画一张原画成本多少，怎么才能快速赚钱，能不能合作做玩具周边，这些问题让宫崎骏有点懵。 他本来是想聊聊角色怎么塑造才有灵魂，场景怎么设计才能有隐喻，结果对方关心的全是生意上的事。 这种落差，换谁都得失望。 参观车间的时候，看到有些原画师在赶制《黑猫警长》，为了快点做完，动作设计能省就省。 要知道《大闹天宫》那会儿，一帧画面都得反复打磨，现在为了效率连这点心思都没了。 宫崎骏在日记里写，这里以前能闻到艺术的味道，现在只剩下算盘声了。 这种变化放在那个年代也能理解，毕竟政策变了，上美厂得自己找饭吃。 1983年文化体制改革后，上美厂不能再靠拨款过日子，必须自负盈亏。 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那些耗时长成本高的艺术动画，转做成本低见效快的儿童片。 《葫芦兄弟》单集成本只有《哪吒闹海》的五分之一，虽然能赚钱，但艺术追求肯定得往后放。 宫崎骏那会儿刚做完《风之谷》，正坚信动画应该探讨人类永恒的命题，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这次失望对宫崎骏影响不小，后来的《天空之城》里，拉普达的毁灭多少有点对过度商业化的反思。 他觉得动画不是商品，得有创作者的真诚在里面。 吉卜力成立后，他坚持每个项目都由导演说了算，不搞市场调研那套，《幽灵公主》做了四年，原画超过十四万张，这种较真的态度，放在现在都少见。 上美厂后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市场化初期没经验，《黑猫警长》《葫芦兄弟》虽然火了，却没赚到多少钱。 人才留不住，原画师都跑去做广告了。 2006年想靠3D版《大闹天宫》翻身，结果丢了水墨韵味，口碑票房双输。 2011年的《兔侠传奇》学好莱坞，又被说没了中国魂，那段时间，上美厂是真的迷失了方向。 转机出现在2015年，《大圣归来》火了，田晓鹏导演花了八年时间，用3D技术讲中国故事，票房快十个亿。 这一下让大家明白，传统不是包袱，用对了照样能赚钱。 2023年《中国奇谭》出来，上美厂终于找回感觉，《小妖怪的夏天》把职场焦虑和西游记结合起来，水墨剪纸的老手艺配上现代视角，豆瓣评分八点六，算是给四十年前的宫崎骏一个迟到的回应。 现在的中国动画人提起宫崎骏，都觉得他像个引路的前辈。 饺子导演拍《哪吒之魔童降世》的时候就说，宫崎骏证明了反套路也能成功，结果票房五十多个亿。 这些话听着，就知道宫崎骏当年的失望，反而成了后来者的镜子。 如此看来，宫崎骏和上美厂的这段往事，更像是个互相成就的故事。 他因为失望更坚定了艺术追求，我们因为他的失望，开始反思怎么平衡艺术和商业。 现在的中国动画，既有《大圣归来》这样的票房黑马，也有《中国奇谭》这样的艺术探索，算是把当年丢掉的初心捡起来了。 毫无疑问，动画的灵魂永远在创作者对人的关怀里。 四十年前宫崎骏没在上海找到的答案，现在正在被一群年轻人用自己的方式解答。 这或许就是艺术的传承吧，不需要刻意模仿，只要心里的那团火不灭，总会有人接着往下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