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有个农妇去卖鸡蛋,走到半路被一群土匪糟蹋了,完事了,她见篮子里的鸡蛋还好端端放在那,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多大的事啊,我还以为你们要抢我鸡蛋呢。”然后提着篮子往市场走去了。 那天清晨,秀莲挎着竹篮出门时,薄雾还没散尽。篮子里三十个鸡蛋用稻草仔细隔开,这是她盘算了半个月的指望,因为这是他丈夫的药、家里的盐,更是女儿过年想要的花布头。她走得急,布鞋踩在泥路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当林子里突然窜出人影时,她第一反应是把篮子往怀里拢。三个男人围上来,带着隔夜的酒气和汗味。她的背抵在树干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在不远处歪倒的竹篮上。整个过程她没吭声,指甲抠进树皮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鸡蛋千万别碎。 等那些人系好裤腰带走远,她踉跄着扑向篮子。掀开蓝布的手指在发抖,直到看见黄澄澄的蛋壳完好无损地躺在稻草窝里,那口气才终于喘上来。她跪在地上,慢慢拍打衣襟上的泥土草屑,重新把布盖好,挎篮子的动作稳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多大的事啊,”她对着空荡荡的林子喃喃,“还以为要抢鸡蛋呢。” 走出树林时,日头已经爬上树梢。她在溪边蹲了很久,洗了手,又洗了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去集市的路变得格外长,竹篮在臂弯里晃着,每个蛋都沉甸甸的。 集市比往年冷清,王婶的豆腐摊前围满了人。看见秀莲,王婶探过头来:“今儿来得晚些。”目光扫过她沾着草籽的裤脚。秀莲嗯了一声,掀开蓝布露出鸡蛋,不再多说。王婶称了几个蛋,铜钱递过来时顿了顿,又从案板下摸出半块豆腐:“拿着。” 后来那个穿长衫的先生蹲下来挑鸡蛋,指尖在蛋壳上轻轻叩过。他买了六个,付钱时忽然说:“这蛋养得好。”秀莲低头数钱,没接话。先生起身时又说:“日子会好的。”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她却觉得鼻子一酸。 鸡蛋卖完时已是晌午。她把铜钱贴身收好,在集市上称了红糖,扯了布,最后才走进药铺。回家路上她走得很慢。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竹篮在臂弯里轻飘飘地晃着。路过土地庙时,她停了停,没跪拜,只是站着看了会儿掉漆的神像。 院门吱呀一声推开,女儿小满跑出来接篮子。丈夫靠在门框上咳嗽,看见她手里的药包,眉头皱了皱。秀莲把红糖拿出来冲水,热气蒸腾起来,模糊了彼此的脸。 过些日子,她去镇上卖绣活,在城门口看见新贴的告示。围观的闲人说,那伙人原是黄河决堤逃难来的,抢过三回,没伤人命,县太爷判了修河堤,以工代赈。告示上的字她认不全,只看见最后那个鲜红的官印,像一滴凝固的血。 只能说,在那样一个年代,活下去本身就是最沉重的哲学。农妇护住的不只是鸡蛋,是比蛋壳更脆弱的生计链条,是在赋税、兵灾、时疫的夹缝里,一个家庭摇摇晃晃的平衡。 她的平静不是麻木,是把惊涛骇浪摁进心底最深的暗处,好让双手能稳稳托住现实的重压。历史书写宏大的叙事,而生活是由这些沉默的抉择编织成的,因为每一次把苦楚咽下去,都是为了明天灶膛里还能升起炊烟。 而这些没有被记入县志的坚韧,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生生不息的力量。 信息来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打击“煤霸”、“菜霸”、“水霸”……清代京城如何“扫黑除恶”》 文|沐琨 编辑|南风意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