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营里新教导员上任,营长王子衡去迎接时,刚要笑,谁知,看清对方的脸后,笑意全无:这不是来我家收租的地主少爷吗? 王子衡的手“唰”地按在驳壳枪枪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这人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军装,领口磨出了毛边,头发剪得短短露出光洁的额头,可那眉眼轮廓,还有左眉角那颗小小的黑痣,分明就是十年前把他家逼得家破人亡的刘一希——当年,他还叫刘景连,是刘家大宅里养尊处优的少东家。 民国二十六年的冬天,王子衡永远刻在骨子里。刘一希的爹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地主,那年旱情严重,地里几乎颗粒无收,可刘家的地租一分没减。当时还叫刘景连的他,带着家丁闯进他家,把娘藏在炕洞的半袋玉米抢走,还一脚踹在咳嗽不止的爹胸口。 爹吐着血骂了句“黑心地主”,就被家丁按在雪地里打,没熬过开春就咽了气。娘带着他逃荒,路上冻饿交加,娘也撒手人寰,他成了孤儿,辗转投奔红军,从扛不动枪的小兵拼杀十年,才熬上营长的位置。 “王营长,我是新来的教导员刘一希。”对方伸出手,手掌粗糙带着薄茧,完全没有当年那个叫刘景连的少爷养尊处优、连路都不愿多走的模样。王子衡没接那只手,冷冷转过身往营部走,语气硬得像石头:“跟我来,规矩先跟你说清楚。” 营里的战士很快察觉出不对劲。开作战会议时,王子衡故意绕开刘一希,分配任务时把最偏远的山林巡逻、最棘手的征粮工作全推给他;战士们私下议论新教导员,王子衡也从不维护,甚至默认那些“地主少爷来镀金”的闲话。 可刘一希像没察觉这些敌意,每天天不亮就带着战士们挖战壕、练刺杀,动作标准利落,一点不含糊;晚上煤油灯下,他给不识字的战士教写字,用毛笔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战士们闹肚子,他凭着家里私塾先生教过的草药知识,进山采来柴胡、黄芩熬汤,居然真的见效。 有次老乡的耕牛丢了,刘一希带着两个战士翻了三座山,浑身沾满泥污,半夜才把牛牵回来,还自掏腰包给老乡买了草料。王子衡看在眼里,心里的疙瘩却越拧越紧——他总觉得刘一希是装的,说不定是国民党派来的卧底,等着找机会搞破坏。毕竟,那个叫刘景连的地主少爷,当年的狠劲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转折发生在三个月后的反“扫荡”。日军调集一个中队的兵力,把他们营困在鹰嘴崖,弹药越打越少,伤员越来越多,粮食也快耗尽,战士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王子衡趴在战壕里,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日军,心里急得冒火,却想不出突围的办法。 “王营长,我有办法。”刘一希顶着炮火爬过来,手里攥着一张草图,上面用墨线画着鹰嘴崖的地形,“西侧山涧有条干涸的水道,能绕到敌人后方,但需要有人带一队人从那突围,吸引敌人火力,你再带着大部队从东侧转移。” 王子衡盯着草图,又看看刘一希,眼里满是怀疑:“那水道光秃秃的,完全暴露在敌人视线里,上去就是送死!你别是想借鬼子的手逃跑吧?别忘了你当年叫刘景连时,干的那些事!”刘一希没辩解,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得发亮的银怀表,递给王子衡:“这是我家的东西,现在押在你这。我要是跑了,你就把它砸了,全营战士都能作证。”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十年前我叫刘景连,年纪小不懂事,跟着家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我改名刘一希,就是想和过去一刀两断。我爹去年当了汉奸,被游击队处决了,我变卖了家里所有田产,带着买来的三十支步枪和弹药参了军,就是想亲手杀鬼子,给那些被刘家害过的人赔罪。” 王子衡捏着那块冰凉的怀表,心里猛地一震。他没想到,那个叫刘景连的地主少爷,不仅改了名,居然还和汉奸爹划清了界限,甚至变卖家产来参军赎罪。那天下午,刘一希带着三十名战士冲进了干涸水道。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日军果然被吸引过去,王子衡趁机带着大部队和伤员突围。等他们回头接应时,看到水道里躺满了日军尸体,刘一希的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浸透了军装,却还在指挥战士们撤退。 王子衡红着眼冲过去,一把拉住他:“跟我走!”刘一希摇摇头,指着身后的伤员:“先把他们抬走,我断后。”那一刻,王子衡想起当年那个叫刘景连、踹向他爹的少爷,再看看眼前这个浴血奋战、名叫刘一希的教导员,心里的冰壳“咔嚓”一声裂开了缝。他没多说,让战士们转移伤员,自己留下来和刘一希并肩作战。 战斗结束后,两人坐在山坡上,刘一希才说起自己的经历。当年他叫刘景连时,亲眼看到家丁殴打百姓,心里一直不安,后来去北平读书,接触到进步思想,才明白家里的财富都是吸着穷人的血来的。抗战爆发后,他爹投靠日军,他坚决反对,被赶出家门,之后就改名为刘一希,变卖田产,带着武器找到了游击队,从普通士兵做起,一路辗转到了这个营。 “我知道你恨当年的刘景连,”刘一希看着远处的山峦,声音带着愧疚,“换成我,我也不会原谅。但现在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个人恩怨在民族大义面前,算不了什么。”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