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张云逸抓了国军将领赵凤藻的独子,对方提出用10挺机枪、100支步枪和一万发子弹换人,谁知张云逸却说:“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那阵子的巢湖,看着水面安静,水下乱得。 日伪守要道,国民党部队盘在周围,山沟里还有土匪,新四军在夹缝里闯出巢湖沿岸和巢北两块根据地,又拉出一支巢湖支队守着水路,枪支拼起来,子弹都要掂着用。 一九四三年六月,巢湖支队在湖边碰上桂军。 桂系的兵有股牛脾气,打起来不肯退,枪声在水面上压了一整天。战斗一收,新四军从俘虏堆里拎出一对年轻夫妇,衣着举止透着“家里有来头”。 这俩人刚押下去,前沿哨兵就闻出不对。 第二天一早,多路敌军连同伪军一起朝巢湖支队的驻地挤过来,火力比平时凶。 多亏当地老乡夜里跑来通风,带着部队从小路抽身,才没被扣在原地,支队的人这才意识到,这对夫妇不是普通俘虏。 战报往上送,很快摆到新四军副军长张云逸桌上。 下面人一通打听,身份浮出水面:这对年轻人,是国民党左河行政公署专员赵凤藻的儿子赵保顺和儿媳。 在巢湖一带,谁都知道赵凤藻。 桂系出身,在国民党里爱顶牛,和蒋介石的中央军有旧账。 到了安徽挂专员的牌子,嘴上讲抗日,劲头多压在剿共,新四军在巢湖一站稳,他的部队就一趟趟往上冲,是当地出了名的顽固派。 独子被抓的消息传进耳朵,人当场就炸了。 拍桌子、调兵,把附近能动的部队都拢过来,还拉上伪军,一股脑压向巢湖支队,想靠硬打把人抢回来。 折腾到头,新四军顺着老乡领的路全身而退,人没捞到,他心里那股火越憋越狠。 火气压下来,他开始算账。这 几年在巢湖,他的兵在新四军手里吃过什么亏,也知道对方讲纪律,不会乱杀俘虏。硬碰硬走不通,只剩下谈的路子。最后,他放下点脸面,派人去摸新四军的门。 条件开得干脆:只要放人,他送十挺机枪、一百支长枪,还有十万发子弹。 这个数搁哪支队伍眼里都不轻,在巢湖支队这边更扎眼。 当地装备寒酸,机枪少得可怜,子弹紧巴巴。再看赵保顺,本身不是大汉奸,没有血债,真要拿出来开刀,只会把仇结死。 支队把情况原原本本往上报。张云逸看完,心里另有盘算。 巢湖这一圈,敌人不只一类,各派势力都在附近晃。 枪再多,打一仗少一茬;人再勇,四面挤上来,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真算长远,能让一个顽固对手慢一点扣扳机,哪怕在关键节骨眼上通个风,比抱着几挺机枪守着要紧。 他回信压得很简单:人可以放,枪一件不要。 条件就是一句话,希望赵凤藻往后多从国家大局想,多对着日伪开火,少替老蒋忙着打内战。 就算做不到那么净,只要在日伪准备朝新四军扑过来的时候,能提前放个信,也算有交代。 这话转到赵凤藻手里,他愣了好一阵。 本以为得拿枪拿弹堆出一条路,对方会借机大要一笔。结果新四军把那堆机枪步枪推了回去,只把目光落在“枪口对着哪边”上。 答应不答应,对他自己也是道坎。 一边是这些年喊剿共攒下来的架子,一边是儿子儿媳的性命,还有巢湖这摊乱局。踌躇几回,他终究点头。赵保顺夫妇不久被安全放回,一家人围坐一桌,说起这次被俘的经历,谈到新四军时,再难用原来那几句死板的话糊弄过去。 时间拉长,变化慢慢显形。 赵凤藻的军衔、职务都没变,外面看还是国民党顽固派,可巢湖一线的新四军战士感觉出,对面下手没以前那么狠了。 日伪几次对巢湖根据地发动进攻,兵力调动、行军路线、时间窗口,总有人提前带个信。有时是一封模糊的纸条,有时是村口老头一句“那边要来人”。新四军顺着这些碎消息提早挪窝,把几场可能压到脑门上的重拳卸开。 从远处看,一九四三年的那桩事,不过是一对俘虏被放回家,一大堆武器子弹打了水漂。细细往里看,巢湖根据地后来少挨的几次猛攻,都和那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扯得上关系。 张云逸的路数,就露在这件事里。 打仗要打硬碰硬,也要看清谁是死对头,谁还能往中间拽半步。 毛主席讲统一战线,落到他手里,就是认准桂系和中央军之间那道缝,把原来对着自己开火的人,往旁边扭一点。 赵凤藻出身桂系,本就和中央军隔着一层。独子落在新四军手里,这层隔阂变成了一条可以动手撬的缝。 他看见的是新四军不收那十挺机枪、十万发子弹,只收一句承诺;新四军看见的,是一个顽固对手身上还剩下一点可争取空间。 巢湖边的夜风后来还是照吹。 芦苇丛里如果传来一点小消息,往往足够一支队伍提前躲开危险。 一九四三年那对被放走的年轻夫妇,和那个学着挪一挪枪口的父亲,就这么悄悄被记进这片水面的旧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