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的马六甲海峡，无名小岛岸边的树林突然炸开。 数百只灰棕色的兔子疯了似的冲出来，不顾一切跳进翻涌的海水里。 正在抢修主机的船员李晓明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甲板上，这群平时见人就躲的小东西，此刻连命都不要了？ 船长王力平扒着船舷看了半分钟，海风吹乱他花白的鬓角。 二十年航海生涯见过不少怪事，兔子集体跳海，这不是天灾前兆是什么？他抓起对讲机吼道：“停下手里的活，所有人回船舱！” 李晓明后来回忆，那些兔子像被什么追着，眼睛通红，前爪拼命刨着沙滩，扑通扑通跳进海里，连挣扎都没有。 王力平盯着海面，手里的航线图被攥出了褶子。 船刚停三天，主机缸体还没完全密封，这时候走，跟拿命赌没两样。 后来才知道，不光这小岛。 斯里兰卡的大象那天突然冲进村庄，用鼻子卷着人往山上跑；泰国海边的狗死活不肯出门，主人拖都拖不动。 这些不会说话的生灵，好像提前知道了海底的秘密。 有研究说，它们能听到人听不见的声响，能感觉到大地深处的震动。 海底传来闷雷似的响声时，王力平正指挥人加固缆绳。 第一个浪头打过来足有三层楼高，船身像片叶子似的被抛起来。 李晓明被晃得撞在栏杆上，回头看见两个同伴已经掉进海里。 救生艇早被浪掀翻，漂在远处打着转。 王力平没喊救命，扯着嗓子叫“找山洞！”。 几个年轻船员架着受伤的同伴往岛上山坡爬，他殿后，用消防斧砍断缠住螺旋桨的浮木。 后来在山洞里找到那两个落水的船员，一个腿被礁石划开大口子，另一个呛了海水说不出话。 医疗箱里的纱布很快用完，有人撕了自己的衬衫。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靠岛上的雨水活着。 用塑料布接水，沉淀后煮着喝。 李晓明跟着老水手学用鱼线和鱼钩钓鱼，钩上来的海鱼没调料，烤得焦黑也吃得香。 白天修船，晚上轮流守夜，王力平的帆布包里有本旧航海日志，每天晚上他都在上面画波浪线，没人知道画的是什么。 船修好开出去那天，所有人对着小岛鞠了一躬。 后来中国海事局把“观察动物异常”写进了《船舶应急预案》，马六甲海峡沿岸多了几个监测站。 前几年老船员们聚在青岛，王力平从箱子底翻出那本航海日志，波浪线旁边写着：“兔子跳海那天，海水比平时凉三度。” 现在每艘货轮的驾驶室里，除了卫星预警屏幕，还挂着张简单的图：兔子跳海、大象上山、海鸥集群飞。 老水手说，这是“海发”号船员用命换来的提醒。 王力平退休后常去海事学校讲课，讲到关键处总会敲敲黑板：“设备会坏，经验不会，那天要是信了兔子，咱们早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