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八载未见闲，承诺云南终成空，账本揭开半生忙】 我蹲在老张家门口修水管，李姨正给邻居家送腌菜，她忽然抓着我胳膊说小刘你爸要是现在退休了可别让他带娃，那天下午她头一回跟我讲她老伴的事。 老陈走的时候正要去买菜，手里攥着刚领的退休金，那天早上他换了件蓝格子衬衫，说要给孙女做辆小推车，监控里他最后一步停在菜市场台阶前，右手还插在兜里，摸着那张皱巴巴的云南旅游攻略，现在那张纸还夹在我相册里。 老陈退休后比上班还忙，儿子婚房刷墙他亲自和水泥，孙女满月宴的八仙桌是他半夜刨出来的，有回我路过他家阳台，看见六十多的老头蹲在地上钉童车，后背全湿透了，他抬头冲我笑，小刘你瞧瞧，这车轴转得比电风扇还溜。 直到整理遗物那天，李姨在饼干盒里翻出个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写满字，给孙子买尿布二百八十七，帮儿子还贷款五千，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带李姨去云南玩，后面跟着一串问号，养老钱够不够，那天李姨把账本拍在茶几上，碎瓷片划破了刚腌的糖蒜罐子。 隔壁老张更惨，儿子网贷买了特斯拉，七十岁的人在小区当保安，每顿就咸菜配冷馒头，有天我看见他蹲在车棚吃泡面，抹了抹嘴说闺女要买法拉利，爹再省点，话没说完突然咳起来，指缝里掉出个白色药瓶，月光下闪了一下。 我表姐家大爷带重孙那年脑梗倒了，那天他刚给幼儿园修完滑梯，瘫在医院走廊里还念叨，得把工具放回工具箱，现在他只能躺在护理床上，床头摆着没拆封的轮椅，那是他攒了三年退休金买的旅游装备。 看着这些老人，就想起我爸总说等忙完这阵就享福，李姨最后摸着老陈留下的木工凿子，说他最后那身工装兜里还装着云南地图和火车时刻表，现在她常站在菜市场门口发呆，说有时候还能听见老陈在耳边嚷嚷，别腌这么多，你这手艺酸倒苍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