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今年这个人情再赶下去,我过年恐怕要和西北风了。从国庆到现在,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人情。国庆表弟结婚,两千;隔周邻居新房入伙,八百;上个月,老家一个远房堂叔的孙子做满月,人没回去,红包托人带了五百。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上周。一个几年没联系的小学同学突然加微信,寒暄不到五句,电子请柬就发过来了——他要二婚。妻子在旁瞥见,叹了口气:“这月房贷还没凑齐呢。”可你能怎么办?在一个熟人社会里,不去,闲话马上就能传遍:“那谁现在出息了,眼里没人了。” 昨天回了趟老家,母亲一边做饭一边念叨:“你三婶家下周末嫁女儿,咱们可得去。当年你上学,人家帮衬过。”我看着母亲斑白的头发,埋怨的话堵在喉咙。这些错综复杂的人情网,是我们这代人挣不脱的乡愁,也是父母那辈人信奉了一生的处世哲学。 晚上和发小喝酒,他也在为同样的事发愁。我们算了一笔账,下半年光“人情”支出,就占了他小半年工资。“感觉像是在给一个看不见的储户定期存钱,”他苦笑道,“也不知道自己有事那天,能不能取得出来。” 开车回城时,车载广播正好在讨论“年轻人为啥不爱走亲戚了”。我看着窗外掠过的村庄,心里有些复杂。我们不是冷漠了,只是在这种被速度和金额裹挟的“人情竞赛”里,有些累了。那份淳朴的、相互惦记的情分还在,只是被越来越多的红包,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