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羽绒被 小姑子夏晓丽抱着件叠得整齐如书本的天蓝色羽绒服出现在门口时,眉眼都

天子出头 2025-11-16 17:17:05

一件羽绒被 小姑子夏晓丽抱着件叠得整齐如书本的天蓝色羽绒服出现在门口时,眉眼都在飞扬:“嫂子,发工资了!给我囡囡买了件好的!” 我接过来,柔滑崭新的面料攥在手里,沉甸甸的。标签上一个极其精致的卡通兔子标志旁赫然三个字:“安小兔”,女儿囡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夏晓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面料是抗菌绒的呢,花了我……”后面那几个字囡囡的欢呼盖住了。我心中了然——如今小牌子也要几百,这丫头打工不易,怕是熬了不少夜班才换来。 夜里,我将一千块钱转入夏晓丽的微信:“妹子,谢谢惦记囡囡,钱不多,你添件新的穿。”聊天框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闪了又停,最终也只简短回了一句:“嫂子,真不用。” 此后几天,她再也没和我多言语,连一向热闹的家庭群里也静默无声,囡囡不解地歪着脑袋问我:“妈妈,姑姑怎么不来找囡囡玩了?” 心头隐隐不安,晚上哄睡囡囡,鬼使神差地点开搜索框,指尖冰冷地输入了那三个字——“安小兔”。页面跳跃出来的一刹那,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随后又被抛入深渊。那件羽绒服,竟标价两千元整。一瞬间,空调送出暖风也变作了冰水,我竟轻飘飘用千元来回应这样厚重的心意!脸颊腾地烧起来,满心慌乱又愧疚,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将明——我何德何能回馈她这一场冰天雪地? 第二天清早,我翻箱倒柜找出件自己极少穿出门的羊绒大衣,连同那件崭新的羽绒服一同包起,径直寻到街角巷尾深处那家斑驳老旧的裁缝铺。缝纫机滴答响个不停,刘阿姨从老花镜后抬起眼睛:“春霞啊,好料子也要改?” 我喉咙哽了一下:“把这大衣跟这件羽绒服拆了……拼床被子吧。家里……都冷。” 剪刀利落地划开那些细密漂亮的针脚。崭新的天蓝色料子和羊绒混杂着从内部袒露出来——鹅绒雪白蓬松,几乎没有什么杂毛,细密而均匀地簇拥在一起,像一片轻盈而珍贵的云絮。两千块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摊在眼前,衬着旧大衣的内衬,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眼眶。两段布料在刘阿姨手下被拼合,渐渐压成厚实的一方棉被,它被线牵引着缝合,仿佛笨拙地将我们姑嫂之间那段陡峭的裂隙与温差,也一道小心收束、暗暗缝补起来。 被子抱回家的几天,夏晓丽仍是沉默。可终于在一个清晨,久别的她拖着只旧行李箱,裹一身寒气回到了家。厨房里,暖白烟雾模糊了她的轮廓,围裙勒得那么紧,灶上煨着我喜欢的萝卜汤。刚开口一句“嫂子”,喉咙就哽住了。她猛地掏出一样东西,带着体温塞进我手里。展开看,竟是一截天蓝色的窄条,正是那件两千块羽绒服的袖子边角料做成的围巾。边角接得细密匀称,每一针都是沉默挣扎过后的柔软心思。 “嫂子……”她又叫了一声,像是从胸膛深处费力挖出这几个字,“我……我做得不对……” 那一晚,囡囡第一次盖上了新缝好的羽绒被。屋里只剩下窗外屋檐水滴落的寂静。黑暗中,夏晓丽躺在我身侧。窗外浓黑的夜缓缓流淌着,我们呼吸各自清浅起伏。那未被说破的重量和温热,如同崭新的被絮,笨拙地承载了所有难以言说的心疼、委屈与笨拙的暖意。我知道晓丽同样醒着,窗外的夜色如墨,可某种微凉的、带着裂痕的东西正在融化开来。天还未亮,而属于晨光的微光,或许终究无法被阻挡。这由一件衣服裹成的心事,终究会透出更恒长而明亮的温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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