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2年,15岁的太子朱见深正在洗澡时,从小照顾他的乳娘进来加水。朱见深见状,握住了她的手,央求她跟他一起洗澡。乳娘犹豫了一会,终究是答应了。 那双手伸过来时,万贞儿正往浴桶里加热水。 “嬷嬷,别走。”只见十五岁的太子朱见深,湿漉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他眼神里有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她一时忘了抽手。 这是1462年的深宫,朱见深记得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土木堡之变那年他才两岁,父亲被俘,叔父登基。 一夜之间,他从万众瞩目的太子变成了谁都不敢靠近的烫手山芋。宫女太监们像避开瘟疫一样躲着他,只有万贞儿留了下来。这个从他两岁起就照顾他的女人,在他最恐惧的夜晚握着他的手,在他生病时整夜不睡,在他被软禁时,想方设法给他弄热饭。 “殿下,水该凉了。”万贞儿试图挣脱,但少年握得很紧。 朱见深盯着她:“你也要像他们一样离开我吗?” 这句话刺痛了她。是啊,宫里人人都懂得看风向,只有她这个三十岁的乳娘,傻傻地守着个失势的太子。她想起那些寒冷的冬夜,小太子蜷在她怀里发抖的样子;想起他被噩梦惊醒时,只有她的声音能让他平静下来。 “跟我一起洗吧,嬷嬷。” 万贞儿愣住了。她该拒绝的,这不合礼制。可看着少年眼中熟悉的依赖,和陌生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她忽然明白,这一刻迟早会来。他不是孩子了,而她也不再仅仅是乳娘。 她犹豫着,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热水漫过桶沿,打湿了她的衣襟。朱见深看着她宽衣时,微微发抖的手指,突然说:“我记得你手上的冻疮。那年冬天,你把手泡在冷水里给我洗衣服,我说要给你找御医,你说不用。” 万贞儿怔住了,她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得这些。那些她以为无人注意的付出,原来都被他看在眼里。 “在这宫里,只有你是真的。”朱见深的声音很轻,“其他人都等着看我倒台。” 这话不假。在政治漩涡中长大的朱见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叫世态炎凉。他见过大臣们如何前呼后拥又迅速散去,见过亲戚们如何笑脸相迎背后捅刀。只有万贞儿,无论他得势失势,始终如一。 浴桶里的水汽模糊了二人的面容。万贞儿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那个需要她喂饭、哄睡的孩子,如今肩膀宽阔,声音低沉,眼神里有了男人的执着。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朱见深问。 万贞儿没有立刻回答。她想起自己十九岁入宫,被派去照顾这个两岁的孩子,如今已经十三年。这十三年里,她把自己的青春、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他不是她的骨肉,却胜似亲生。 “会。”她终于说。 这个字说出口,一切都变了。他们的关系不再只是乳娘和太子,而是男人和女人。在勾心斗角的深宫里,他们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只能说,深宫高墙之内,人心比政治更难测。一个在权力倾轧中长大的少年,把对安全感的渴望投射在了最亲近的人身上。而这个一个年华渐逝的女人,在忠诚与情感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段不合礼制的关系,恰恰是冰冷宫闱中人性最真实的流露,因为在人人自保的环境里,他们用这种笨拙的方式,确认着自己不会被对方抛弃。历史记住了他们惊世骇俗的选择,却常常忘记,在那样的深宫里,寻常的温情本就是奢侈品。 文|沐琨 编辑|南风意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