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弟弟电话，他问我：“姐，快过年了，今年你打算给妈妈多少过节费？

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弟弟电话，他问我：“姐，快过年了，今年你打算给妈妈多少过节费？能不能今天就转给我？”我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报表还停留在第三行。往年都是除夕晚上，我和弟弟各自把红包递给妈妈，妈妈总会推让半天，最后把钱存进她那个蓝色的存折里， 工位上的打印机还在嗡嗡响，手机在抽屉里震得突兀。 摸出来一看，是弟弟的名字。 划开接听键，他的声音裹着风声：“姐，快过年了——今年你打算给妈妈多少过节费？能不能今天就转给我？” 我捏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笔尖在报表第三行戳出个小墨点，数字“5689”糊成一团黑。 往年这时候，我正对着购物车挑妈妈爱吃的松子糖，弟弟会发微信问“红包封面选老虎还是兔子”，哪回不是等到除夕晚上——我和他并排坐在妈妈身边，看她把两个红包推来推去，最后笑着塞进蓝布衫口袋，第二天一早就去银行存进那个印着牡丹花的蓝色存折里。 他今天怎么这么急？是妈妈有什么事吗？ 我对着电话“喂”了两声，弟弟那边有点吵，好像在路边，“你快说呀，我这边等着用钱”。 等用钱？给妈妈的过节费，怎么成了他“等着用”的钱？ 去年他结婚，妈妈偷偷塞给他两万块，说“别让你姐知道”，难道现在是手头紧了？还是——他以为我会像小时候分糖似的，什么都先紧着他？ 事实是，自从他成家，回娘家的次数从每月一次变成三个月一趟；推断是，他对妈妈的关心，好像也跟着被日子磨得淡了些；影响是，我握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冒汗，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担心。 我没立刻答应，只说“下班前给你信”，挂了电话才发现，报表上的小墨点被我用涂改液盖得像块补丁。 晚上回家翻出妈妈的存折照片，上次视频时她特意举着给我看，余额比去年多了三千——原来她每次都说“你们别给我钱”，转身却把我们的心意一笔笔攒起来。 或许明天该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她新棉鞋合不合脚，比猜弟弟的心思靠谱多了。 抽屉里的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妈妈的微信：“囡囡，下班早点回，我腌了你爱吃的萝卜干。” 笔尖的墨点还在纸上，心里那点堵着的东西，忽然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