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国王曾经这样说：“我们同情犹太人，可是他们建国要在我们的土地上割让领土？历史上谁在迫害犹太人？穆斯林吗？既然德国人杀害犹太人就在德国划出一块土地给他们好了，为什么要损害与犹太人的苦难毫无干系的巴勒斯坦人民的利益”？这话听起来很无奈，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这话出自1973年那会儿，沙特国王费萨尔在石油禁运期间多次接受采访和会谈时表达的核心意思。原话英文版本常见的是像“欧洲对犹太人的罪行，为什么要让巴勒斯坦人来偿还”或者“德国人干的坏事，为什么不在德国给犹太人划块地”，阿拉伯语和中文流传的版本基本就是这个逻辑。费萨尔不是随便说说，他是真把这事儿憋了多年，借着赎罪日战争的机会直接甩到西方脸上。 一战的时候，奥斯曼帝国崩了，英国接手巴勒斯坦托管权。1917年英国外长贝尔福发了个宣言，说支持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民族家园，当时当地阿拉伯人占人口90%以上，犹太人不到10%。英国人压根没问当地人意见，就为了拉拢犹太财团和美国支持。这宣言一出，犹太移民开始大批进来，买地建社区，阿拉伯人一看自家地盘一点点被占，冲突就起来了。1930年代阿拉伯人起义，英国人用军队镇压，死人不少。 二战纳粹大屠杀，600万犹太人被害，这事儿欧洲人干的，穆斯林没参与。战后犹太幸存者大批往巴勒斯坦跑，人口比例迅速变到三分之一。英国管不住了，把烫手山芋扔给联合国。1947年联合国181号决议，分治巴勒斯坦：犹太人拿56%的地（大多沿海肥沃区），阿拉伯人拿43%，耶路撒冷国际化。阿拉伯国家全反对，认为这不公平，犹太人少数却拿多数好地。1948年以色列建国，第二天阿拉伯联军打过去，第一场阿以战争爆发。以色列不光守住联合国分的，还多占了大片，78%的巴勒斯坦土地到手，70多万巴勒斯坦人变成难民。这就是纳克巴，阿拉伯人的大灾难。 费萨尔国王看的就是这笔账。欧洲反犹几百年，纳粹极端化，战后欧洲人想补偿犹太人，但补偿不能拿阿拉伯人的地啊。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大屠杀没关系，为什么要他们出地出家？费萨尔多次公开说，阿拉伯人对犹太人遭遇表示同情，但同情不等于让出自家祖坟地。1967年六日战争以色列又占了西奈、戈兰高地、约旦河西岸、加沙和东耶路撒冷，阿拉伯世界彻底炸了。费萨尔从那时候起就到处拉阿拉伯国家团结，用石油钱援助埃及叙利亚前线。 到了1973年10月，埃及叙利亚突然进攻，想夺回失地。美国一看以色列要吃亏，尼克松下令大规模空运武器，价值22亿美元的坦克导弹飞机直接飞过去。阿拉伯国家气炸了，费萨尔带头在OAPEC（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里推石油武器：对美国、荷兰、葡萄牙、南非这些支持以色列的国家禁运石油，同时每月减产5%，直到以色列撤到1967年线。结果油价从3美元一桶飙到12美元，美国加油站排队排到看不见头，欧洲工厂停工，日本经济差点崩。这招真管用，西方第一次感觉到中东问题跟自己钱包直接挂钩。 费萨尔在那几个月里见了基辛格好几次，也接受美国媒体采访，直接问：你们欧洲人（尤其是德国人）迫害犹太人，为什么不从自己地盘上划一块给犹太人建国？为什么非要阿拉伯人买单？这话不是情绪发泄，是实打实的逻辑。巴勒斯坦人祖辈住那儿，几百年上千年，突然来了外来移民，土地被买走、被占，家园没了，人变成难民，谁不愤怒？愤怒积累下来，就变成一代代冲突的根。 很多人觉得这话戳中要害，因为它把巴勒斯坦问题剥开：这不是单纯宗教仇恨，而是殖民遗留+大国强权。英国先许诺阿拉伯人独立，又许诺犹太人建国，两头骗。战后美苏在联合国投票，美苏居然罕见一致支持分治，美国要犹太票，苏联想搅乱英国在中东势力。阿拉伯人声音被无视，分治方案强推。费萨尔用石油把这不公砸到全世界眼前，逼着基辛格在中东来回穿梭外交。 石油禁运到1974年3月才逐步解除，前提是埃及以色列先签脱离接触协议。美国承诺推动中东和平，沙特也跟美国达成默契，石油用美元结算，挣的钱买美国国债，美国给军事保护。这就是石油美元体系的起点。禁运期间，阿拉伯国家军事上没大赢，但外交上赚大了，西方开始认真谈巴勒斯坦问题。联合国开会，欧洲国家态度软化，美国也得顾忌能源安全。 可惜好景不长，1975年费萨尔被自己侄子枪杀，官方说是精神病，但外面传闻很多。之后阿拉伯阵营慢慢裂开，埃及1979年单独跟以色列和约，拿回西奈但抛下巴勒斯坦。沙特继续给巴解组织钱，但影响力下降。巴勒斯坦问题拖到现在，定居点越扩越大，加沙西岸被分割，难民后代几百万散在约旦黎巴嫩叙利亚。 费萨尔那句话到现在还常被阿拉伯人提起，因为问题本质没变：历史债务谁来还？欧洲补偿犹太人没错，但拿别人地补偿，这公平吗？现在看，1973年那次石油武器是阿拉伯世界最后一次真正抱团对外，此后石油富了但团结散了。沙特从反以先锋变成跟美国绑死，巴勒斯坦渐渐边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