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一名16岁的八路军小战士杨二娃送情报，被两只狼追赶，他急忙爬上树躲避，不曾想，大队日本鬼子也过来了，在树上的杨二娃闭上了绝望的眼睛。 树杈硌得他胯骨生疼，槐树叶在耳边沙沙响，像有人在暗处数他的心跳。 三日前在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林子山把竹筒塞进他手里时，指节捏得发白——“平山那条线，过三道岗哨，活要见信，死……”话没说完，杨二娃已经蹲下身，把碎布在竹筒上缠了三层，比给妹妹扎红头绳还仔细。 太阳刚歪到头顶时，他在据点外被几个伪军拦住。 那个留小胡子的用河北话问他是不是阜平西庄的，他心里一紧，却咧开嘴骂：“西庄那帮铁公鸡，上次让我送信，铜板都要在嘴里嚼三遍才给！” 几个伪军笑骂着把他推走，没人注意他腰带夹层里，竹筒正随着脚步轻轻磕碰腰骨，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热红薯。 此刻树下的狼突然竖起耳朵，绿莹莹的眼睛扫过他藏身的枝丫——刚才伪军盘查时出的汗，此刻正顺着脊梁往下淌，滴在槐树叶上，惊得一只夜鸟扑棱棱飞走。 另一只更大的狼从灌木丛钻出来，前爪搭在树干上，鼻子几乎要碰到他垂下来的衣角。 远处的狗吠声像烧红的铁丝，一截截往耳朵里钻，日军的皮靴踩在石子路上，咯吱声越来越近。 他摸了摸干粮袋——半块炒面饼，一小块腊肉，是娘临走前塞的。 要是狼不稀罕这点吃食呢？要是日军的军犬先闻见狼味围过来呢？ 狼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前爪开始刨土，那股腥臊味混着山里的潮气，熏得他头晕。 杨二娃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狼最馋熟肉。 他解开干粮袋绳，手指在袋口捻了捻，猛地朝西边灌木丛甩过去——那力道，比当年给八路军送鸡毛信时扔石头砸山鸡还狠。 干粮袋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草里发出闷响，腊肉的油香像长了腿，瞬间飘到狼鼻子底下。 黑毛狼先窜过去，灰毛的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钻进了灌木丛。 杨二娃顺着树干往下滑，树皮磨破了手掌，膝盖撞在凸起的树瘤上，疼得他差点喊出声。 但他不敢停，连滚带爬钻进山沟，蒿草没过头顶，像母亲的手把他按进怀里藏好。 等他摸黑找到戴眼镜的参谋时，竹筒外层的碎布已经磨出了毛边。 参谋就着煤油灯展开密电，手指点着“正太铁路破袭战伏击坐标”那行字，声音都发颤：“好小子，你这一路，走的是刀尖子啊。” 后来杨二娃又在这条线上跑了七趟，每次过那棵老槐树，都会抬头看看当年藏身的枝丫。 有人问他怕不怕，他总说：“怕过——怕狼咬，怕鬼子抓，但最怕的是，竹筒没送到，战友们在铁路边白等。” 就像那天傍晚在树上，绝望闭眼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不能让密电变成鬼子手里的烧火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