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饿醒冲去厨房，婆婆端出的早餐让我傻了眼。干得咽不下去，嗓子直冒烟，连口粥都没有。我盯着桌上的白馒头配咸菜，还有几个硬邦邦的水煮蛋，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不是挑剔，是真的饿狠了，胃里空落落的，就想喝口热乎的粥，润润嗓子也填填肚子。婆婆看我愣着，一边擦手一边说：“早上起来忙活孙子的早饭，忘了熬粥，馒头是昨天蒸的，垫垫肚子得了。” 我没吭声，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噎得直皱眉，赶紧端起旁边的凉白开灌了两口，才顺过气来。 清晨五点半的厨房，瓷砖凉得踩上去发颤，我扶着门框直咽口水——胃里空得像被狗舔过，昨晚加班没吃晚饭，此刻就想扑进一碗热粥里。 婆婆背对着我站在灶台前，蓝布围裙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手里正把一个剥好的水煮蛋往盘子里放。 我探头看餐桌，心猛地沉了沉。 白馒头像硬石头堆在盘子里，咸菜罐子敞着口，旁边卧着三个水煮蛋，个个蛋白绷得紧实，连点水汽都没有。 喉咙突然发紧，像有团棉花堵着，干得发痒。 “妈，没熬粥吗？”话出口我就后悔了，声音有点发飘。 婆婆转过身，眼角的皱纹里还卡着点面粉，她抬手揉了揉腰，“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她往客厅瞟了一眼，小孙子的恐龙书包歪在沙发上，“凌晨三点那小子发烧喊渴，折腾到五点才睡实，我想着赶紧给他煮个蛋垫垫，等会儿送医院复查，就把你那份忘了。” 我盯着她揉腰的手，指关节肿着，虎口处还有道新烫的红印子，大概是早上煮蛋时被溅起的水花烫的吧？ 手伸出去摸馒头，表皮凉硬，指尖按下去能留下个浅坑，半天弹不回来。 咬下去的瞬间，碎屑像沙子往嗓子眼里钻，我赶紧抓过凉白开灌，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顺着手指滑进袖口，凉得打了个激灵。 婆婆忽然从背后推来个保温杯，“刚想起来，给小宝温的牛奶，你先喝两口？” 杯壁温温的，贴在掌心像只小猫蜷着。 我吸了口牛奶，忽然看见她围裙口袋露出半截体温计，刻度停在37度8——原来她自己也发着低烧？ 那口噎在喉咙里的馒头，突然就有了点甜味。 短期看，不过是一顿忘了熬粥的早饭；往长了说，日子不就是这样，你记挂着我没睡好，我体谅着你顾不上，一碗热粥的功夫，心就暖透了。 下次饿醒时，或许该先问她：“妈，你要不要也躺会儿？” 我把牛奶杯往她手边推了推，晨光刚好漫过她的发顶，那几根新长的白头发，在光里亮得像撒了把碎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