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儿子发工资了,发了六千块钱,非要请一家去外面吃个饭。去了几家饭店,要的都太贵,就没敢进去,最后去了一家私人小饭店,里面吃饭的人也不少。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混着热闹的人声扑面而来,墙上贴着褪色的菜单,电风扇在头顶吱呀作响。 儿子昨天中午突然打电话,声音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妈,发工资了!六千!晚上我请全家吃饭!” 我和他爸对视一眼,赶紧摆手说家里吃就行。他在那头急了:“不行不行,说了我请!” 傍晚他爸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儿子骑共享单车跟在后头,三个影子在路灯下晃啊晃。路过那家新开的网红餐厅时,他爸故意放慢速度,我瞥见儿子偷偷往玻璃门里张望——里面的吊灯亮得晃眼,服务员穿着笔挺的制服。 “要不就这家?”他爸试探着问。儿子却突然加速往前骑:“前面有家更好的!” 最后还是进了巷尾那家“家常菜馆”,门帘一挑,油烟混着糖醋味扑了满脸,墙上红底黑字的菜单边角都卷了,电风扇“呼啦呼啦”转着,把邻桌的谈笑声扫过来。 儿子把菜单往我手里塞:“妈,你点,今天随便点!”我翻来覆去看,酸菜鱼58,毛血旺48,手指在番茄炒蛋那行停住了——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的菜,那时候五块钱就能炒一大盘。 “就要这个,再要个紫菜蛋花汤。”我把菜单递回去。他爸赶紧补充:“够了够了,三个人吃正好。”儿子没说话,拿过菜单又加了个红烧排骨,“我爸爱吃这个。” 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领零花钱,攥着五块钱非要给我买发卡,当时我还笑他傻,现在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鼻子怎么有点酸?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把心事藏在菜里了? 菜上来的时候,他非要给我和他爸倒饮料,塑料杯碰在一起“叮”地响。排骨炖得烂乎,他挑了块带脆骨的夹到我碗里:“妈你尝尝,他们家这个做得比我姥做的还香。”我咬了一口,肉汁顺着嘴角往下淌,赶紧拿手帕擦。 他爸扒拉着米饭,突然说:“下个月发工资别这么折腾了,钱留着自己花。”儿子扒拉手机的手顿了顿,屏幕光照着他耳朵尖有点红:“我小时候你们不也总带我下馆子吗?那时候门口还挂着红灯笼呢。” 我愣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那时候他刚上小学,考试得了双百,我们一家三口挤在路边摊吃馄饨,风一吹,他爸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我和他身上。 现在他二十了,在汽修厂当学徒,手上总带着机油味,发工资的日子比谁都记得清楚。刚才路过网红餐厅时,我看见他摸了摸口袋——那里应该装着他的钱包,黑色的,是去年生日我在夜市给他买的,十五块钱。 吃完饭他抢着付钱,数钱的时候手指都在抖,其实我看见他钱包里除了那六千块工资,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回去的路上,他爸骑车骑得特别慢,夜风把儿子哼的歌送过来,是跑调的《听妈妈的话》。路灯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他的影子比我和他爸的都高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饭店,电风扇转得正欢,一片菜叶子从邻桌飞过来,正好落在儿子肩上,他笑着拈起来扔垃圾桶里,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似的。 原来孩子长大,就是从他非要请你吃一顿“随便点”的饭开始的——不是因为钱,是因为他终于能给你撑一片天了,哪怕那片天,小得只能放下一张折叠桌,和三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昨天中午,儿子发工资了,发了六千块钱,非要请一家去外面吃个饭。去了几家饭店,要的
正能量松鼠
2025-12-14 12: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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